幻相之地 I.
這兩天讀了「公主向前走」(The Princess Who Believed in Fairy Tales)這本書,談到了幻相之地,公主和削木手威利的談話非常有意思,決定將它po上來分享給大家,希望與之共同成長 :)
「幻相之地是個相當誘人的地方-希望妳不要介意我的用語,姑娘。在這裡,人們只看他們自己選要看的東西。」
「在我來的途中,我走的那條小徑看起來是平的,事實上卻是下坡路。我還看到一條實際上並不存在的小溪。你認為我是不是只看到我想看的?」
「沒錯,這種事常發生。」
「我猜,是大霧使得人們看不清實際發生的事。」她心裡疑惑自己是否真正了解自己,隨即她又想起醫生說過,在這裡,不論有沒有霧,人們總是看不清。
「大霧倒沒什麼關係。」威利說「真正重要的東西是非肉眼所能及的,不過可以確定的是,這裡的霧並不只飄在空中。」
「什麼意思?」
「這裡的人們腦袋裡也是有點霧茫茫的,妳知道的,他們總是在心中交戰,想要分辨出什麼是真實的,什麼不是。當然了,他們只是在浪費時間,因為在幻相之地,沒有人確切知道什麼是真實的。」
「聽起來讓人十分迷惑。」
「沒錯,這裡的人都十分迷惑,不只是人,這裡有些兔子甚至害怕跳躍,有些鳥兒害怕歌唱。」
「為什麼?」公主問。她覺得這真是難以置信。
「因為牠們認為自己不夠好。」
「為什麼牠們會這麼想?」
「因為牠們拿自己跟其他同類比較,總是有其他兔子跳得比牠們高,或其他鳥兒唱得比牠們甜美,妳懂嗎?」
「可是那太可笑了! 如果一隻兔子跳得沒有其他兔子來得高,或者一隻鳥唱得跟其他鳥兒不同,那又有什麼差別…」又或者如果我不能像其他人一樣拉高弓弦,這個想法突然間在公主腦中冒出,接著她回想起一生中有多少次不敢做某些事,只因為她認為她做得不夠好。
「當然沒有差別。」威利說。「也有人勸過牠們,但牠們就是不信。然後那些小鳥和小兔子開始生自己母親的氣,怪母親和全世界沒把牠們生得好一點。」
「可憐的小東西。」公主說。她太了解牠們的感受了。
「我還沒說到一半呢,姑娘。我們這裡還有嫌自己 的殼太大太厚的烏龜,牠們覺得自己的厚殼阻礙牠們做很多事。」
「但是烏龜本就應該有殼啊。」
「妳自己去跟牠們說吧,牠們不會有興趣聽的,牠們整天躲起來生悉氣,不希望別人看見牠們。」
「還不只這些呢!」威利說「這裡有很多毛毛蟲總是想把自己的臉藏起來,因為牠們覺得自己很醜。牠們完全不知道在牠們身體深處藏著美麗的蝴蝶。當牠們終於羽化成蝶,還是有些蝴蝶在自己的水中倒影中,看見以前那個醜陋的毛毛蟲盯著自己。有些蝴蝶則早就忘了自己曾經是毛毛蟲,而目空一切。妳知道我是什麼意思,跟牠們根本沒什麼好談的。」
威利再說到一棵不好意思結果實的蘋果樹。
「為什麼會這樣呢?」她問。
「因為它周遭的樹結的全是梨子,蘋果樹認為自己長錯果實了。」
突然間,公主似乎可以看到國王憤怒的手指在她面前揮舞,她似乎也聽到他對著她咆哮:「妳太脆弱,太敏感了,維多利亞!妳連自己的影子都怕得不得了,成天做白日夢。妳是怎麼了?妳為什麼就不能像別的皇家小孩!」然而,那不過就是她原本的面貌罷了,有沒有可能她就是應該以這原本的面貌生活?
就在此刻,公主聽到辦公室門外傳來:「嘓,嘓,嘓」的聲音,她好奇地將頭探出門外,想看個究竟。只見濃霧中,一個身影漸漸顯現,天啊,她簡直不敢相信她的眼睛-雖然在這裡,眼見不能為憑並不稀奇,她看了一個男人正四腳著地跳著。
「他到底是幹嘛?」公主一邊問,一邊往門外走一步,想要看得更清楚。
「喔,他不過是一個自以為是青蛙的王子。」威利信步走向門廊,若無其事地說。「如果妳覺得這很奇怪,那麼妳該看看那一隻穿著皇袍、戴著皇冠,四處昂首闊步,自以為是王子的青蛙。我早告訴過妳,這裡的人們都很困惑。甚至連花朵都很困惑哩。」
「花朵?花朵怎麼會困惑?」
「很簡單啊,它們覺得有罪惡感。」
「花朵有什麼好感到罪惡感?」
「因為它們吸收陽光、占了空間、從泥士中吸取所需養分,所以有罪惡感。」
「為什麼它們會為這種事感到罪惡感?」
「因為它們覺得自己不配。」
「難道它們不知道自己 是多麼美麗芬芳? 給別人帶來多少歡愉? 我永遠不會忘記在玫瑰花園度過的美好時光。」
「花兒並不明白自己的價值。」
不是只有它們不明白自己的價值,公主心想。她環顧四周的人群,說:「我很想留下來,看看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,但我真得必須回去尋找真理。」
「這裡就有大把大把的真理。」
「這裡?這裡的人甚至連真理是什麼都不知道!」
「這重點,姑娘。在非真理之中,妳反而可以發現許多真理。來吧,我帶妳到處走走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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